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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
他的头先冒出来,然后再是肩膀,手臂,上身,下身,再到脚。带着一些透明的粘液,犹如婴儿从母亲的产道被挤压出来。这是新生吗?他的身体洁白无暇,比地球上最白的东西还要白,比月光还要皎洁。透着微微的无色的荧光。比地球上的任何事物都还要高级的感觉。
此刻的蓝色大坑把他一点点推挤出来以后,就渐渐收缩,直至闭合。大地重新在他的脚下恢复完美。他定定地立了一会儿。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本来,他的形式足够简洁,只有一个圆脑袋,四肢和身体,更复杂的结构藏在身体内部,坚韧的纯白色肌肤包裹着一切。没有五官,眼睛鼻子耳朵都没有。一眼乍看下去,还以为是哪个调皮又聪明的孩子,在雨林深处捏造的”雪人”,格格不入。
在他静止不动的时间里面。变化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直至他的浑圆的脑部,开始依照顺序出现了眼睛,鼻子,嘴巴。他似乎是一个诞生以后才可以发育的“婴儿”。整个过程当中,他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倒是感觉很愉悦。“一切的变化尽在掌握中”的那种愉悦。
然后,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后,他才开始移动。
布兰妮在不远处等待着他。她盘腿而坐。双手合十。这样的动作不是为了祈祷,而是因为这样的动作有助于接收到最微弱的信息:虫鸣,鸟叫,花开,云动。布兰妮更多的感觉到一种干扰。这种干扰来自于一种浓烈的香味。实际上:绮谷太香了。她的香味漫溢在整个玛雅谷上空。总是干扰布兰妮做有效的信息分解。
但他,深深地呼吸一口。这是他熟悉又喜欢的一种味道。混合着野兽的膻味,花草的叶绿素味道,还有人类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什么,几种按理说最臭的味道。综合在布兰妮的身体,却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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