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觉得疼,只是痒痒的,心里空落落的。拿东西压着,就像心悸似的,怦怦直跳,憋闷得厉害。坐着不动就像要倒下似的。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出声朗读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吃惊,就像您说的,那声音果真是清亮吧。”
“那音调直通幽冥,连恶鬼畜生都不禁侧耳倾听,如同在听韵味深长的音乐。真是有咄咄怪事呀,那么您的心情还是……”
“我感觉像是附体的恶灵放开了自己,这该怎么说呢,应该还是那件事吧。”神月面带微笑,又带愧色地望着僧人两鬓苍苍、如同枣形的面庞,“事实上,我怎么也割舍不下……”
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梓是在迷信算命、抽签、席卦和占梦的一群人中出生和成长,并且被教育起来的。
刚开始与蝶吉在歌枕幽会时,神月已经做了玉司子爵家的女婿,一掷千金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把蝶吉救出苦海,也并非难事。
与别人不同,神月鉴于自己的过往经历,本就了解花街的女子反而更真诚和善,情深意切,尤其是带着一股侠义之气,但到底不是纯洁美好之身。他的手掌和前额,几乎未曾流下一滴污浊的汗水,全身连一颗黑痣、一块疤痕都没有。当他把这如玉的身体,置于歌枕的屋檐之下,与蝶吉同床共枕之时,尽管欲火焚身,却仿佛火中有一条冷龙护体,并没有让眼前婀娜窈窕的佳人玷污梓的肌肤,与蝶吉的枕头之间也隔开一定的空隙。某天清晨,蝶吉忽然醒来,摇醒迷迷糊糊的梓,惊讶地环视着四周,向梓讲述了她的梦境。在梦里,她手里握着三束含苞待放的菖蒲花,站在黑暗里,周围忽然明亮了,阳光照射进来。一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眼见着三束菖蒲瞬间一齐绽放。这是为什么啊?她天真烂漫地问梓。梓正被噩梦魇住,在幻境中深受苦难的折磨,冷汗直流,此时听到这个梦境,心生羞愧,面红耳赤。与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白莲相比,自己的心反倒肮脏不堪,学士这才深深懂得了蝶吉那颗洁白无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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