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尼阿波利斯一家趸船公司工作。从办公桌望出去,能看见一个风化了的大理石坡道。每天我都能看到人们像木偶一般机械地从车窗里探出身来,把车票递出去打个孔,便等着黄色的停车杆升上去。如果我一脚蹬地,椅子向桌子的反方向溜出去并旋转180度,我便能看到在坡道和一排杨树之间流淌着的一条密西西比河分支。
白鹭,棕色泡沫,白色浮标。
我在那里待满一年后便拥有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和电脑,于是我大部分时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且无人打扰。我看着白鹭从河里迅速扯出一条鱼来,看着游客渡船驶向圣保罗。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在输入电子表数据的时候,顺便上网查查资料——比如喜马拉雅山上因高海拔引起的脑水肿,或者“珍宝箱”店里近期的促销产品。虽然我只是个临时工,但我在马妮科趸船公司的资历足够我拥有一个放午餐盒的隔层以及一个位于休息室的专属衣钩,也足够让我成为那个专门对付水手们忧虑痛苦的老婆的人。我能让那些打来电话的妻子们镇静下来,这让每个人都对我刮目相看。我会跟那些妻子说“不要担心,你丈夫很快就回家了”;会跟她们保证“当他今晚抵达奥扩卡湖岸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哪怕我很清楚他要隔天才能抵达那里,而他在抵达后,会在打电话前先去酒吧里玩玩,但我还是会这么说。而那些妻子每次都会点名让我接电话。她们的孩子的年龄、家里狗的名字和保姆的名字,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已经习惯了她们在一天将要终结的时候来电了。直到我在这里工作第二年的早春——某天下午四点刚过了一分钟,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我以为是某个忧心的妻子。电话一接通,我便听到了女人声音中的烦躁,但她依旧努力挤压每个元音的发音,让自己听起来友好一些。“很抱歉在你工作的时候打扰你,”她拘谨地说道,“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于是我很确定这不是来自某位妻子,而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在我正要挂电话,打算整理一下连裤袜出去倒今天的最后一杯咖啡的时候,我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我很抱歉打扰你,”那位女士再次道歉道,然后她说,“请不要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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