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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媒婆说得不错,孟河就在屋子里边。
山村荒野,她不可能离家外出。妈妈去世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到晚上连灯也不点了。无边的黑夜中,哪怕是一星最微弱的灯,也会引起注意,人的注意,鸟兽的注意。她,不想引起任何注意。
妈妈在的时候,点灯也不多。妈妈教她读书写字,都在白天。天一黑,就睡了。有时半夜醒来,发现妈妈独自点了灯,拉着窗帘,在画画。妈妈看她醒了,会画一些花鸟给她看。但她早就发现,被那幅花鸟盖着的,一定是一个男人的画像。
长到十三岁时才猜想,这个男人可能是自己的爸爸。到了十六岁就肯定了,不会是别人,一定是爸爸。
爸爸,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男人,隐约听妈妈说,在自己出生不到半年就坐船到京城考科举了,再也没有回来。妈妈年年在画,月月在画,却又不想让女儿看到。
现在妈妈走了,再也不会有半夜的灯。孟河只是借着窗外的月光坐一会儿,听着风声鸟声想点事,总是很快就睡了。
但今天却被郝媒婆闹坏了。她知道他们在小桥对面的凉亭里折腾,却没有在门缝里看,只是听着郝媒婆的一次次“报幕”。最后出现的那个过路考生说的话,却听得很入耳。“如此求婚,太不斯文”,说得好;“门缝看人,有失厚道”,却冤枉了。说这话的考生自报名字叫金河,倒是有一字与自己相同。
“门缝看人?”我才懒得看呢,她轻笑着撇了一下嘴。
“有失厚道?”她刚想笑却又愣住了。二十年前,爸爸可能也是这样的考生?
爸爸应该也是从这儿江边的码头上船的,明天他们走同样一条路。爸爸应该比他们棒吧?谁知道呢。爸爸总不会站在凉亭上胡乱显摆吧?但他又怎么结识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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