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的本意是“明”,“达”的本意是“通”。“旷达”就是洞明世事透悟人生之后,所崭露出来的一种豁达的生活态度,一种洒脱的人生境界。旷达的人不以俗务萦心,不以功名累己,任兴而行毫无功利,率性而言绝无机心,他们将晦暗的人生引入澄明,使俗气沉闷的生活充满诗性。
因为明白“未知一生当著几量屐”,阮遥集才“神色闲畅”;因为强调“人生贵得适意尔”、留恋家乡菰菜羹、鲈鱼脍,张翰“遂命驾便归”;因为摆脱了世俗的羁绊,王子猷才会“乘兴而行,兴尽而返”……无欲、无念、不沾、不滞,他们活得那样潇洒、轻松、超然。
连杜牧也不无羡慕地说:“大抵南朝皆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旷达风流”的人生,谁不神往?谁不企慕?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世说新语·任诞》
不管是孔夫子的“益者三友,损者三友”,还是刘峻《广绝交论》中“势交”“贿交”“谈交”“穷交”“量交”等“五交”,都是讲理性的算计而非朋友的交情。刘峻的“五交”本质上不是“交友”而只算“交易”,是用金钱或权势来进行“情感投资”,以便当下或将来获得更高的回报。即便是孔子的“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也仍然是通过与人交往让自己获益——或提高修养,或改正错误,或扩展见闻。“益三友”与“五交”的差别,只在于后者是得到世俗的利益,前者是得到精神的升华。二者表面上虽然在论“交”谈“友”,实际上交友的目的全是为了自己的好处——对自己有好处的就算是“益友”,对自己有害处的就划归“损友”。中国人很少那种“莫逆于心”的纯洁友情,大家交友不过是为了好在这个世上“混得开”,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敌人多堵墙”。刘峻“五交”的势利一目了然,所以人们一直暗暗地这么干,但谁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这么说;而孔夫子交友之道隐含的世故有点转弯抹角,两千多年来没有被人识破,“益三友损三友”至今还是大家的处世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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