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四句的文字倒简单易识,而其意蕴却索解为难,从古至今仍无确解。
如果把“道生一”理解为“道”生成或产生“一”,那么“道”就成了“一”的上位概念。现代哲学家冯友兰就是这样解释的:“道生一,所以道是‘太一’。这个‘太’,就是‘太上皇’‘老太爷’那个‘太’,皇帝的父亲称为‘太上皇’,老爷的父亲称为‘老太爷’。‘一’是道之所生,所以道称为‘太一’。”(《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二册,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49页)冯友兰将“道”与“一”的关系说成了父与子的关系。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道生一”成了“太上皇”生出“皇帝”或“太一”生出“一”,那“一”也就不成其为“一”了。所谓“一”是指至大无外、无偶、无对待,汉朝严遵曾这样描述“一”:它虚而又实,无而又有,为于不为,施于不与,无外无内,可左可右,混混沌沌,茫茫泛泛。正因为它无上无下无内无外无左无右,没有任何对偶或对待才称为“一”,假如“一”上面还有个“太一”,那还能说“一”是“一”吗?
“一”是至大无外、无偶、无对待,“道”也同样是至大无外、无偶、无对待。“一”如有对待就不是“一”,“道”如有对待也不为“道”,因而“道”与“一”的关系并不是父子关系,这两个概念处于逻辑上的“同一关系”,也就是说这两个概念的外延完全重合,“一”和“道”只不过是从不同方面来表述同一对象。说通俗点,“一”也就是“道”,“道”也就是“一”。《韩非子·扬权》篇说得最直截了当:“道无双,故曰一。”“道”是无双或无偶的,所以称为“一”,反过来说也是一样,“一”正因为是无双或无偶的才称为“一”,成双或成偶就成“二”了。《淮南子·原道训》篇也有近似的论述:“所谓无形者,一之谓也;所谓一者,无匹合于天下者也。”“无匹合于天下”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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