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时得过麻疹,病得很重。“我以为你活不了了。”我父亲跟我说过,他那人讲话从不夸大。他跟我说,有一天晚上,他和我妈放了满满一浴缸的冷水,把我往里面放。两个人心里虽然都觉得这样可能会冷得我心脏麻痹,但又都觉得不想一点办法的话,两人可能就得眼睁睁看着我活活发烧至死。那时我已经开始大喊大叫,胡言乱语,说我在房间里看到了亮亮的人影。准是来带走我的天使!我那吓坏了的妈觉得是这样。在他们把我朝冷水里扔之前,父亲最后一次为我量体温。照他的说法,家里那根强生牌肛温计的水银柱笔直往上冲到了华氏一百零六度!他说,在那之后,他就没胆子再帮我量体温了。
我自己倒不记得有什么亮亮的人影,只记得有一阵子觉得很怪,好像到了一处游乐园的大厅,大厅的墙上同时在播好几部电影。而且,那地方好像会伸缩,不该膨胀的地方都鼓起来了,应该很坚实的地方全都凹凸不平。那里面的人——有一大部分都高得很不正常——在我的房间里飞进来又飞出去,长长的两只脚活像卡通里的剪刀脚。一开口讲话,都是轰隆轰隆的声音,且带着回音。还曾经有人拿着一双婴儿鞋在我面前晃。我记得我哥哥锡德,他好像曾把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衬衫里面,玩了好几次胳肢窝放屁的把戏。什么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什么都只是片段,像怪怪的德国小香肠绑在有毒的绳子上。
从那以后,到我回到“莎拉笑”的那些年间,我偶尔也会生病或感染到什么,但始终没再出现过八岁那年发高烧的插曲。我也从不觉得会再出现——我想,是因为我以为那种高烧只有小孩子或染上疟疾或是精神崩溃的人才会有。但七月七日晚上到七月八日早上,我却又出现了小时候有过的那种谵妄。做梦、醒来、走动——全都搅和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跟各位讲清楚,但不管我怎么说,都无法将当时的怪诞传达于万一。那感觉好像是不小心在真实世界的墙后面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就沿着通道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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