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新时报》发行人的一封信
亲爱的阿列克谢·谢尔盖耶维奇:
路过彼得堡时,我在您的一篇小品文中读到这样一句话:“乔治·桑死了,——对此我不想说什么。”您这话大概是想说明,关于她,必须说许多话,或者什么也不说。我毫不怀疑,以后《新时报》一定会填补这一空白,而且像其他杂志一样,至少会发表这位伟大女作家的一篇小传;但我还是请求您允许我在贵刊说几句关于她的话,虽然我现在也没有时间和可能说“许多话”,虽然您立刻就会看到,这“话”其实并不是我的。我有幸亲自结识乔治·桑——请您不要把这话当作俗套:谁要是能在近处看到这位罕见的人物,他确实应当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日前我收到一位法国女友的信,她同乔治·桑也过从甚密:信是这样写的:
我们这位亲爱的朋友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请留下……翠绿!”(Laissez…verdure…),意思是说:不要在我的坟头安放墓石,让坟上长满青草!她的遗愿将会受到尊重:她的坟头将只长野花。我认为,这句临终遗言是如此感人,如此富有深意,与这个早就献身于一切美好与单纯事物的生命又是如此一致……这种对大自然和真理的爱与顺从,这种无限的、平和的、始终如一的、永远存在的善良!……啊,她的逝世是多么不幸啊!无声的秘密永远吞噬了一位曾经存在过的优秀人物,——我们再也见不到这张高尚的面孔了;这颗金子般的心从此停止了跳动,——现在这一切都被泥土掩埋了。人们对她的惋惜是真诚的和持久的,但是我认为对她的善良还谈得不够。尽管天才十分罕见,这种善良更为罕见。但是善良至少还可以学到一点,天才却是学不来的,因此需要谈谈它,谈谈这善良,赞美它,指出它。这种积极的、真正的善良使乔治·桑具有一股吸引力,保证她能有许多对她忠贞不渝、散布在社会各阶层的朋友。在她安葬的时候,诺昂(乔治·桑的私邸)附近的一个农民走近她的坟头,献上花圈,说:“我代表诺昂农民,——不是代表贫农;托她的福,这里没有贫农。”要知道,乔治·桑自己并不富裕,她一直操劳到生命最后结束,不过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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