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托尼·坎宁的私情持续了几个月。起初我同时也跟杰瑞米约会,可是到了六月末结业考试之后,他搬到爱丁堡,开始攻读博士学位。从此我便不用再那样担惊受怕,不过,直到他离开,关于他为什么无法满足的问题,我还是没能揭开谜底,这事儿仍然让我烦心。他从来没抱怨过,似乎也没替自己伤心过。几周之后,他写了一封温柔的、满含歉意的信,说他某天晚上在厄舍音乐厅听布鲁赫的协奏曲,爱上了一位小提琴手,那是一个来自于德国杜塞尔多夫的年轻人,其演奏格调精致,慢板尤佳。他的名字叫曼弗雷德。没错。但凡我的思维更老派一点,我就会猜到了,过去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男人只要在床笫之欢上碰到问题,就只有一种原因。
多么省事啊。谜底就此揭开,我可以不再顾忌杰瑞米是不是幸福。他很体贴地考虑我的感受,甚至提出要回来一趟,跟我当面解释清楚。我回信祝福他,故意夸张地表示只要对他有好处我就高兴,这种口气让我觉得自己很成熟。这样的私情合法化也只有五年历史,对我来说还是个新事物。我告诉他,没必要大老远地来剑桥一趟,我会让最美好的回忆永驻心头,他是最可爱的男人,我期待有朝一日能见到曼弗雷德,保持联系吧,再会!我真想感谢他将托尼介绍给我,可我觉得没必要让人心生疑窦。我也没跟托尼提起他以前的学生。人人都只知道他需要知道的事情,这样才能幸福。
我们确实挺幸福。我们每个周末都在离萨福克郡伯里圣埃德蒙兹镇不远的一座与世隔绝的乡间小别墅里幽会。你先得从一条安静狭窄的小巷拐到一条昏暗的小路,沿着它穿过一片田野,然后你在一片古老的、截去树梢的林子边上停下脚步,一扇小小的白色尖桩篱栅门就藏在一丛彼此缠绕的山楂林里。一条石板路蜿蜒曲折地穿过枝蔓丛生的乡间花园(羽扇豆,蜀葵,硕大的罂粟),路之尽头是一扇重重的、缀满铆钉或元钉的橡木门。你一打开门就是餐厅,那里到处都是巨大的石板和满是蛀孔、半埋在灰泥中的横梁。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地中海风景画,白屋粉墙,一根绳子上晾着被单。这幅水彩是温斯顿·邱吉尔一九四三年在马拉喀什会议间歇画的。我一直没弄明白这幅画是怎么会被托尼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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