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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乍响,深冬渐远。
陈迹挑了挑身前的炭火,激起簇簇火星。烛光明灭,映着父子各自复杂的脸色,一时无话。
陈迹先起身回房,当然因为久不在家,家里甚至都没有给他留一个像样的房间,这要是传出去,不定会激起怎样的传言。陈迹自己倒是习惯了,回哪哪都没个落脚点。
行旅匆匆,他只是过客。
陈文萱近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尚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呛鼻气味,陈迹将身子缩进被窝里,尝试着睡过去。
半个多时辰后,陈迹起身,过去花厅将先前的炭盆端了过来,翻了一阵没有找到新炭,搜罗着屋子里可以作劈柴的物件,搬到屋檐下。折腾了好久,火光重新亮了起来。陈迹再回屋裹了棉被,杵在屋檐下,不知神游何处。
时间稍稍往前推一点,就在县衙那边判了不久,一条街之外的按察院并收到了消息,周薪对于结果没说什么,兴许是不信任察院一众属官,不想给外头晓得他的想法。
眼下他关注的,倒是另外一条消息,是从京里发出来的。提及不日祁王将移藩登州。这位祁王是当今陛下的胞弟,属于献藩一系,如今擢升祁王,再移藩登州,大抵预示着新帝已经开始布置自己的势力。直隶和天津卫没有作为藩王封地的先列,于祖制冲突,因而山东并是最佳之处,如今算算,其实也不下数十藩府,再加一个祁王似乎也不过是见缝插针。
至于那位陛下的考虑,也不排除是借此给自己安排一个后手。况且青州靖王藩最初也是那把椅子最佳竞争者之一。
周薪苦于党争,这些年浮浮沉沉,从一位翰林庶吉士,至编修,再到后来外放为官,他都深感无力。然而大昭科举之制,本身已经变成朝堂大佬捞取后继之才的渠道,一路过关斩将的士子走到最后,也就有了一个个老师,然后又有老师的老师,如此继往,纠缠不开,再又各地先辈与后辈之间地缘牵扯,更是千丝绕身,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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