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后,佑熙十年冬。
寒冬烈风,大雪深数尺,漠北刺骨的冷风割裂着天地间的一切。
鹅毛般的雪带着细小的雹子砸下来,在屋檐上噼哩叭啦的作响。
而此时千山府的校场,阴森而冰冷。偌大的校场里,一排跪着八个黑衣人,膝盖埋在深深的雪里,白色的雪覆盖住了原本黑色的衣,而身体却挺得笔直,毫不动摇。
北堂澈无意间经于此地,于是略感兴趣的藏匿于树后,淡淡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完成任务不利,千山养你们有何用?”一道冷冽的声音乍然响起,说话的少年正是景柯。
宁折垂着头,盯着白茫茫的雪地,面无表情。
八人皆默然跪着,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进了千山府,是生是死本就不由自己做主。
任务失利,便是没有用处的工具,那留着做什么。
然而景柯的手段他们都知晓,从来不曾让人痛快地死去。
许是冻得太久,宁折只觉观感有些迟钝,只隐约听见景柯慢悠悠的说到:“钩骨”二字。
这是千山府的刑罚中,很是残忍的一种。用坚硬的钩子,将人的皮肤血肉一层一层抽开,直至见骨。
听到是这种刑罚,宁折其实并没有慌张。
这里来过多少次,哭过多少次,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一切隐忍,都是为了报仇,甚至连尊严也丢弃不要了。
只是他记得第一次受罚,哭喊得嗓子都哑了。而慢慢的就学会不再叫喊,实在撑不住了就流眼泪。
再到后来,便是默默地来,默默地承受,再默默地离开。
一旦入了千山,是谁都要做好这样的准备。
而家仇未报,他宁折又怎甘心这样懦弱的死去。
在雪中跪了几个时辰,宁折的膝盖已由剧烈的刺痛转为麻木,腰依旧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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