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升起第一颗星星的时候,跪倒在地的纪阳也终于平静下来,一点点擦干净老妈脸上的血迹,收拾着,把老妈重新背到自己身上。
似乎比之前重了很多,险些让纪阳摔倒。
夜色降临,越过老榆树林的风蹦蹦跳跳着,在纪阳怀里打了个转,又掠向更深的夜里。
少年肚子已经得到咕咕直叫,但每一脚都落得踏实,与白日的狂奔不同,现在,他更像是舍不得前进,低垂的眼帘里微微闪烁着光,像是从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
脸上露着微微笑意,只不过以前是老妈背着他,现在是他背着老妈。
不远处的小河,像一架自我演奏的钢琴,琴声响起时,田野里的蛙虫也跟着附和,看不见的地方,夜鸟偶尔轻鸣一声,便激起一小片高潮。
嘀!
嘀!
难得的安静突然被两道汽车鸣笛给打破,纪阳跟前也亮起了光。
身后,是一辆小汽车咣当咣当的响声,纪阳不用看,就知道是拉货的王师傅回来了。
只不过车上响起的一句辱骂声让纪阳僵直了身子。
“老王啊,我说你开的什么车?稳一点不行吗?难怪村里的人坐车只找卢有钱,拉货只找你王富贵!”
带着一点不耐烦,夹着一些污言秽语,坐在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摔门而出的张辉。
这王八蛋自己有车怎么还坐在王富贵的车上?纪阳心里想着。
“张老板啊,这不能怪我车不好,也不能怪我技术不行啊,卢有钱那面包车二十多万嘞,我这破车才几个钱?
您要是觉得不好,就当做了个摇摇车,乐呵乐呵吧!”
王富贵眼睛紧盯着路面,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说话时,都不敢太大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带偏了车子。
“你丫的,当我三岁小孩啊,还摇摇车,摇你……”听到王富贵说话,张辉心里就莫名心烦起来,嘴上更是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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