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兰加,1960年9月
从侧面看阿纳托尔的脸,他的眼睛下斜,脑门高耸,有点像法老或埃及壁画里的神。他的双眼是那种你可以想象得出的最深的褐色。眼白不是白色的,而是淡奶油色。有时候,等男孩子们放学之后,我们就会安坐于校外树下的桌旁。我学习法语,尽量不去过多地打扰他,他在备次日的课。阿纳托尔的眼睛很少偏离课本,我得承认自己老是想找借口打断他的专注。有太多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比如,我想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让我在学校里教书。因为独立,或是因为我?我想问他我们听来的所有那些故事是否都是真的:马塔迪,提斯维尔,斯坦利维尔。卖罐头的小贩在前往基奎特的途中经过基兰加,告诉我们斯坦利维尔发生了大屠杀。他说刚果男孩脑袋上戴着叶子编的冠冕,遭遇比利时子弹时毫发无伤,那些子弹直接穿颅而过,卡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上。他说自己亲眼见到了这种事。阿纳托尔就站在那儿,但似乎直接无视了那些传闻。相反,他仔细地挑拣着,最终从罐头小贩手里买了一副眼镜。眼镜的镜片挺不错的,可以当放大镜用——我试戴时,法语词都变得好大,显得更容易读了。它使阿纳托尔看上去更睿智,只是少了点埃及味道。
我最想问阿纳托尔的其实是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他会因为我是白人而恨我吗?
可我只是问:“恩孔多和加布里埃尔为什么会恨我?”
阿纳托尔的目光穿过他新买眼镜的角质镜框和真正的镜片,一脸惊讶。“是恩孔多和加布里埃尔,不是其他人吗?”他这么说着,慢慢地将他的注意力转到此时的谈话和我身上,“你是怎么发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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