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变成三星期,一个月变成五个月。在科拉巴街头跟我的游客客户做生意时,我偶尔会遇见狄迪耶或维克兰,或是利奥波德酒吧的其他人。有时也会见到卡拉,但从没跟她讲话。我不想在我穷困且住在贫民窟时与她四目相对。贫穷与自尊是歃血为盟的拜把兄弟,但最终总是有一方会杀死另一方。
在第五个月时,我完全没见到阿布杜拉,但陆续有陌生、偶尔有怪异的传信人来贫民窟告诉我他的消息。有一天早上,我独自坐在屋里的桌前写东西,贫民窟的狗突然狂吠,让我从书写中惊醒。我从未听过那种狂吠,里面含有愤怒和惊骇。我放下笔,但未开门,甚至未离开椅子。狗在夜里经常很凶狠,但大白天里这么狂吠,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声音让人好奇,又让人惊恐。我察觉到狗群愈来愈近,慢慢接近我的小屋,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一道道金色晨光穿过芦苇席上的孔隙,射进屋内。尘埃飞扬的光线,随着巷子里急速奔驰而过的人影,断续闪灭。除了狂吠声,又多了喊叫声与尖叫声。我环顾四周,小屋里唯一称得上武器的东西,只有一根粗竹棍。纷乱的吠叫声和人声似乎聚集在我的屋外,我拿起竹棍,锁定我的房门。
我拉开权充大门的薄胶合板,手中的棍子立即落地。眼前半米外,一只巨大的棕熊高高站在我面前,吓人、结实又毛茸茸的身躯塞住门口。它靠后腿轻松站立,巨掌举到我肩膀的高度。
大熊让贫民窟的狗发狂,它们不敢进入熊的攻击范围,转而龇牙咧嘴地互相攻击。熊不理会狗和兴奋的人群,朝大门弯下腰,盯着我的眼睛。那大而有灵性的眼睛,呈透明的浅黄褐色。熊咆哮着,那声音轰隆低沉,奇异地叫人心情平静,比我心里喃喃念着的祷词更打动人心,完全没有威胁性。我倾听那声音,恐惧悄然消失。隔着半米,我感觉到那吼声的声波阵阵打在我胸口。它弯下身来,靠得更近,最后它的脸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它嘴边的白沫化为液体,顺着它湿湿的黑下巴滴下。这熊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它不会伤害我,它的眼睛在诉说着别的东西。在心脏怦怦直跳、身体静止不动的当儿,我与熊四目对望。仅仅几秒,我就被它那未被理智冲淡而充满感情的哀伤打动,强烈而纯粹,让我不禁想这样一直对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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