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选的那门课,是个小班,总共也就十多个人的样子。大多是艺术系的学生,也有一两个像望月那样纯粹是来长见识的。一个班里,不是白脸就是黑脸,反衬得望月一张黄脸有些稀罕起来。
同学间,也是极熟稔的,下了课,就在走廊上,打打闹闹的。一包炸薯条,在中间传来传去,传到望月跟前,就停了下来。听起课来,都把脚齐齐地搁在前头的凳子上,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口香糖。望月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倒也没人看她,自己就先觉出了自己的不合群。上课老师讲的,半懂不懂的,试着去问同学。同学倒是耐心的,也给细细地解释,反解释得比先前越发糊涂了。只好买了一个小录音机,带到教室里来,把老师的话录了,再回家一遍一遍地听。每晚蚂蚁啃骨头般地,蘸着字典啃着那点课堂上的东西。无奈脑子就跟沙漠似的,永远饥渴地饮着,却始终盛不住多少。这才体会了卷帘当年的苦。
望月的老师,叫雅可夫·奥斯克逊。怎么叫怎么拗口,于是望月也跟着众人,只叫他“牙口”。牙口的祖上,从斯德哥尔摩来,长得自然也是典型的北欧人样子。前额凸出,在日光灯下展现着一马平川的光亮,又有些汗水细珍珠似的洒在其间。眼睛深陷,越发衬出一管笔直的鹰钩鼻来。一把美须,从腮帮子上蓬蓬地长到下颏,将嘴唇仔仔细细地掩藏起来。望月从前在国内认得的舞文弄墨的朋友圈子里,也有几个爱做愤世嫉俗状的。却没有一个,能把胡子留得这般干净,这般顺理成章。
牙口的个子极高。大老远地走过来,便见他的头悬在众头之上,随着脚步上下晃动着,竟像是在人海里浮游似的。一天一换的衬衫,平平整整地塞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腰里头。两条长腿,把裤管撑得直直的,毫不费力地托起一个细腰圆臀来。望月看着,就想起自己开平来。开平该比牙口年轻些的。这些年烟酒饭局地应酬下来,腰身却是明显地松垮了。平日人前西服领带的,端着宽肩大膀和微微隆起的小腹,人见了都夸是个好衣裳架子。只有她知道,回家来脱了衣服上床,是个什么样子:手在腰腹上轻轻一捏,便能拽起一圈脂肪来。这个牙口,去了衣裳腰身还不知是怎样坚实的呢。那一把胡子,也不知是怎么留的?那胡子留在脸上,自然是清俊的;若长在了别处,又是什么个风味?望月这么胡思乱想着,自己倒是吃了一惊,心跳得一屋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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