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抵达上海,事先并不曾告诉姆妈,自然就没人来接。独自一人推着行李车出了海关,一街的热气便烘烘地扑了上来。
往街上一站,只见远处近处无数的高楼大厦,堆得如同鱼鳞似的,层层叠叠,一直融进天色里去,将天挤得小小窄窄的一片。那天色是灰灰的,染得楼也灰了,树也灰了,行人也灰了。路边是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广告牌,打的是孔府家酒,西施莲夏露和LEVI'S的牛仔裤。街心风驰电掣般开着的,是甲壳虫一样的小汽车。间或有几辆大些的奥迪和宝马,在小车群里头就有些鹤立鸡群的不屑。司机的脸上,便带着些遮也遮不住的得意。路上的行人里头,招眼的自然是年轻女孩们。这几年的好茶好米,都在身裁上显出来了。该肥的地方,很是肥着。该瘦的地方,很是瘦着。头发不是极长便是极短,裙子却是清一色极短的。瘦腿跨在厚厚的高跟鞋上,走路仰着头,嘟着嘴,竟都是一种看不出年纪的时髦。过起马路来,自然是不听交通灯的。走路的和开车的对峙着,通常是开车的先泄了气,让了的。也有不肯让的,便摇下窗来,骂一声“搓伊娘”。那一声骂里,反倒有了些亲切。卷帘看着这有一些熟悉却有诸多陌生的城市,恍恍然,便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她离开时的上海。
这时,就有辆桑塔纳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了身边。司机是个极年轻的小伙子,从车里探出头来,用普通话问:“小姐您要用车吗?”
卷帘吃了一惊,心想自己看上去果真那么土吗?就用上海话给了个沁园的地址。那人听了,就点头换了上海话说:“晓得晓得的,那一带都是资本家小洋房。你到上海看亲戚?”卷帘懒得搭理,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十美金的票子,塞给那人:“又是新桥又是新路的,我是认不得路了。行情我还是知道的,这钱怎么走也够了。你就别给我七拐八拐的。找个最直最近的路,省得你麻烦我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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