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阿代尔
我一生都轻装上路。我习惯扔掉破旧的衣服和看完的书,甚至塞莱斯汀的字条也不留着。我只有一件家具——一个高档便携音箱。我每听厌一张唱片,就把它扔在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可最近几个月,我突然开始怀念自己十年前、十二年前,甚至十五年前扔掉的那些唱片,就连上周才扔掉的唱片里的曲子也会在我脑海里回荡,只有一句歌词或一个字记不起来。渐渐地,我干活时也能听到那些曲子在脑海中回响。我先前的工作是医治荷兰榆树病,除蓟马和乳浆草。现在我来到南方,在飞速发展的得克萨斯州出售并安装预制的园林景观。这是谋生,勉强糊口,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我越来越不认真,开始幻想,开始幻听。在图纸上给承包商设计渗流场和化粪池时,我会突然想起一首歌,比如欧文·柏林的经典曲目《孤身一人》和《愉快谈话》;想起由雨果·温特霍特和他的乐队伴唱艾迪·费舍主唱的平缓而毫无感情色彩的音乐;想起帕蒂·佩姬的《从火车上给妈妈一个吻》;想起《轻轻地,轻轻地》;我还会想起杰伊·P.摩根的歌声。我会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于是承包商便奇怪地看着我。
“别放在心上,”我会说,“听听看吧,能想起后面的歌词吗?”然后我唱了起来:“从火车上给妈妈一个吻、一个吻,给妈妈一个吻别,从火车上给妈妈一个吻、一个吻……后面是什么来着?好像唱的是妈妈在乡下的旧习惯。”
承包商要么哈哈大笑,摇摇头,要么露出更奇怪的眼神,然后辞了我。但我已不在乎。为什么收音机再也不播以前那些经典歌曲了呢?我还想听乔·“芬格斯”·卡尔的音乐呢,还有《龙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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