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后,我径直爬上床去。胃照样疼痛不止,好像还有点发烧。我竟觉得仿佛自己会躺在这张床上,空怀旷世的大志,一命呜呼。我向前来送茶的束发的女茶房打听有没有按摩的。她说没有纯粹按摩的,但是有兼做按摩的剃头匠。我说剃头的也好,开澡堂的也行,赶快把他叫来。
女茶房慌忙退下后,我掏出和久米正雄配对买的镍壳表来一看,两点刚超过几分钟。今天只游了孝陵,没去莫愁湖就打道回来了。在西湖吊过苏小小,在虎丘吊过真娘,因此也想去凭吊一下三大美妓之一的莫愁。但是落得眼下这种地步,便身不由己了。今天同五味君去秦淮的菜馆吃午饭时,我正想喝鲍鱼汤,突然一阵剧烈的胸闷袭来,难受得连话也说不出。说不定与胃病同时,肋膜炎也再度发作了亦未可知。想到此,我益发疑心自己五六分钟之内便会命归黄泉呜呼哀哉。
少顷,忽然有人说话,我抬起埋在床上的脸,只见一个中国彪形大汉站在床前。我受到轻微的冲击。当真在那涂漆屏风前突然发现这么一个半截塔,任谁都不会感到心情舒畅。而且他一看见我,立即悠悠然动手卷起中式衣服的袖子来。
“你要干什么?”
尽管遭我高声怒斥,他却丝毫不动声色,接着只回答了一个词:
“按摩!”
我不禁苦笑,对他做了个“来吧”的手势。可是这位兼做剃头匠的按摩师傅,既不揉捏也不敲叩,仅仅是从颈部向背部,按部就班一味地拧着肌肉,然而却绝不可小觑。我感觉到全身的酸痛渐渐舒缓,信口开河地连声称赞:“好!好!”
然后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午觉,元气大大恢复。五点钟约好了同五味君和多贺中尉——多贺氏是我少时爱读的《家庭军事谈》的作者。我用的仍是他当年的署名、最令我感到亲切的多贺中尉这一名字,而其现用名我却至今也不得而知。这位当年的多贺中尉约定请我吃饭。于是我又是刮胡子,又是穿黑色西服,五点之前整装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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