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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奥古斯都统治后期(公元前5—公元14年,58—77岁) 祖父奥古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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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年,58岁的奥古斯都似乎真的有些着急了。这一年,他的长(外)孙盖乌斯·恺撒15岁,已经到了举行成年礼的年龄。

没了“中继接班人”(提比略)的奥古斯都,明目张胆地向元老院提出申请,要求给予盖乌斯“预备执政官”的职位,确保他在5年后就任执政官一职。

对元老院而言,“预备执政官”这种头衔前所未闻,共和时期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官职。即使是独断专行、最终就任终身独裁官的恺撒,也没有给予他的继承人、当时17岁的奥古斯都一官半职,更不会把一个17岁的少年安插进30岁以上才有资格加入的元老院。相比之下,奥古斯都为了15岁的外孙盖乌斯,不仅新设了预备执政官的职位、提供元老院元老的席位,甚至还任命他为辅佐大祭司的祭司。

此时此刻,奥古斯都世袭制的意图已是“司马昭之心”。

在公元前后交替的这个时期,帝制并不等于世袭。由于元老院的大多数人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一部分现实,所以他们始终愿意相信公元前27年奥古斯都恢复共和制的宣言。但是,他们之中还是有少部分人看清了真正的现实。他们清楚地认识到,奥古斯都嘴巴上讲共和,但他的大脑和手实际上都在为走向帝制而运作。但是,这些人也不得不承认,作为恺撒接班人的奥古斯都的确是一个有能力之士,他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罗马带入了帝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奥古斯都可以完全不论能力,推行世袭制。何况,15岁的盖乌斯资质平平,说白了就是一位平庸的少年。

无视于元老院的惊愕,奥古斯都的心思全放在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外孙盖乌斯和鲁基乌斯的身上,除了这两个外孙没考虑过让其他人继位。特别是在他心目中的中继接班人提比略开溜之后,更有必要尽早地确立这两人的地位。奥古斯都为鲁基乌斯也做了安排,他在年满15岁之后,也将和兄长一样,拥有预备执政官、元老院元老以及祭司的职位。除了赋予两位少年具有实权的公职之外,还有必要提高他们在一般大众中的认知度。奥古斯都考虑建立一个“少年团”(Juventus),让两个外孙分别担任“团长”与“副团长”。不过,即使出于私心,奥古斯都也会以公共利益的形式将事情制度化。

提到“少年团”首先会令人联想到意大利的足球队尤文图斯(Juventus)队。“尤文图斯”的名字的确来源于古罗马拉丁语中的“Juventus”。不过,奥古斯都建立的“Juventus”,不是足球队,而是一个由9岁到17岁的少年组成、以强壮身体以及学习团队精神为目的的组织团体。

少年团也并非奥古斯都首创,类似的团体在苏格拉底时代的雅典以及罗马共和时期就已经存在。奥古斯都用他一贯的手法,扩大了该组织的规模,并且使之常规化。

少年团按年龄分为9岁至13岁和14岁至17岁两个组。包括首都罗马在内,本土的各个地方自治体都设立了这个组织。少年团的团员必须是罗马公民,拥有公民权的解放奴隶的孩子也有机会加入。

每个少年团都有一到两名教官和一名财务监察官,负责指导和管理。少年团分成若干个小组,每个小组的组长从小组成员中选出。

古罗马时代的孩子无论是请家庭教师还是去私塾,都是在上午读书,午餐之后便去所属的少年团的体育馆或竞技场锻炼身体以及学习、培养团队精神。

有意思的是,这些少年团不是官方组织,而是由私人赞助的,奥古斯都本人就是首都罗马某一少年团的赞助人。赞助人需要提供所有的体育设备,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然而,奥古斯都始终坚持少年团的私有化制度。赞助少年团,用古罗马人的说法,是对公共事业的一种荣誉的奉献,换成现代语言,就是回馈于社会。少年团的名称大多冠以所在地的名称,但也有一部分用的是赞助人的名字。

少年团每年举行一次全国规模的体育节,各地的少年团都会来参加比赛,还带着各自的啦啦队,场面非常热闹。偶尔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出现双方的啦啦队、竞技对手打成一团的混乱场面。这一点倒是很像现代的足球比赛的情景。

奥古斯都建立的少年团,和他创立的其他很多制度一样,延续了整个帝国时期,拥有长久的生命力。最初建立在罗马本土的少年团,很快就扩展至罗马公民居住的殖民都市,最终在行省也得到了广泛的普及,加入少年团的资格限制也顺势取消。

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曾经模仿古罗马建立了青年团,之后,很多事情都拜墨索里尼为师的希特勒也建立了类似的组织。不仅是右派,就是左派的某些国家也存在着同样的组织。不管是左还是右,现代人不懂得去学习古罗马人“同化败者”的精髓,只晓得学一些敬礼、迈步等形式化的东西。试想一下,如果当初希特勒能够吸收犹太裔的德国青年加入组织,日后就不会有纳粹抬头的机会。

奥古斯都为提高两个外孙的知名度而设立的少年团,自创办以来已经过去了两年。盖乌斯17岁,鲁基乌斯14岁。两人分别担任着少年团的“团长”与“副团长”,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也没有什么重大的过失。倒是少年团在帝国境内的不断普及,再次显示了奥古斯都卓越的组织能力。

更庆幸的是,自从提比略躲到罗得岛之后,日耳曼人也偃旗息鼓,没有挑起新的战事,多瑙河防线也处于平稳的状态。和这两处相比,麻烦甚少的各个行省通过奥古斯都在多项制度上的改革、整顿,自然而然地趋向罗马化,没有任何叛乱行动发生。

然而,为帝国全境带来和平形势的奥古斯都的各项制度,并非一开始就完美无缺,其实奥古斯都没有一刻放松对它们的监督。治理国家和修建公路类似,必须具有对其长期维护的认知能力和不厌其烦、随时修正的行动能力,以及将之变成现实的经济能力。这三种能力缺少了一项,国家机器就无法正常运转。

奥古斯都这个时候已经60岁,挚友阿格里帕和梅塞纳斯早已不在人世,继子之一的杜路苏斯英年早逝,而另一个继子提比略又躲在罗得岛上专心向学,不问世事。在这期间,奥古斯都始终一个人肩负着所有的国家重任,让人不得不对他的强烈的使命感和坚强的意志深表敬意。他是一位绝不言弃的人。

像这样一位伟大的人物应该可以拥有一个安泰的晚年,可惜,命运女神喜欢作弄人,60岁的奥古斯都又添了新的烦恼,而且给他带来烦恼的还是他的亲人。不过要追根究底,这是奥古斯都的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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