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英格兰和威尔士都属于罗马时代的不列颠行省。再向北就是罗马版图以外了,即罗马人称之为“喀里多尼亚”的苏格兰。在不列颠和喀里多尼亚之间,罗马人修建了哈德良长城,不再向北继续进攻了。这是因为当初占领不列颠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守卫多佛尔海峡对面的高卢。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向寒冷多雨、物产贫乏的喀里多尼亚展开进攻的积极性了。冬季游览哈德良长城的人都会认同这种做法。站在哈德良长城的城墙上向北眺望,阴沉沉的天空里是厚重的云层,下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萧瑟荒野。地中海沿岸的人恐怕都不会对这蛮荒之地感兴趣吧?然而在古代,这片荒原的对面则是凶悍好斗的喀里多尼亚民族。
罗马人并没有把喀里多尼亚人和居住在莱茵河与多瑙河对岸的日耳曼各蛮族等同,特别是丝毫不掩饰厌恶之情,将喀里多尼亚民族中的一支命名为“布里坎提斯”,拉丁语意为“盗贼”。可笑的是,英语也采用了指代自身某一部族的这个词作为“brigand”的词源。也就是说,部分喀里多尼亚人,尤其是接近罗马领地的居民,为了从荒野上的贫困生活中解脱,专以盗抢为生。因为不管怎么说,哈德良长城以南就是遍布着城镇的肥沃土地。
皇帝塞维鲁之所以远征不列颠,是因为有一件事令他很生气。“布里坎提斯”们将一大批物资连同押运的军团兵一并劫掠而去,当时的不列颠总督无奈之下,只好用金钱赎回了人马。堂堂的罗马总督竟然屈从于盗贼的恐吓,这岂能置之不理?
历史学家塔西佗的岳父阿格里科拉将军在图密善时代曾经试图征服整个喀里多尼亚,现在塞维鲁认为,要想彻底改变现状,就应该把前人未竟的事业进行到底。只要苏格兰还处于罗马的管辖范围之外,盗贼的横行和喀里多尼亚人的南下就不会止息。就这样,塞维鲁把公元208年都耗费在战争准备上了。
第二年,即公元209年,塞维鲁等到了春天,于是和皇后及两个儿子离开了罗马。正式的作战应该是在公元210年春开始的。既然要征服整个苏格兰,罗马军队一开始就积极出击。他们越过了哈德良长城,向苏格兰腹地挺进,前卫部队甚至一直深入了苏格兰高地的山岳地带。
不过,率领士兵打前锋的却是年轻的卡拉卡拉。深知兄弟不睦的父亲有意识地将盖塔留在后方的伦底纽姆,任命他为不列颠行省的总督。而塞维鲁本人,天不遂人愿,已经无法冲锋陷阵了。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服从意志了,不但不能骑马,连马车的颠簸都难以忍受。战争的第一年,他尚能乘轿接近身战场观战,到了第二年,即公元210年,连乘轿都不行了。最后塞维鲁只好在最接近前线的埃布拉库姆(今约克)军团基地里一动不动。
滞留在约克的皇帝一直心情忧郁,然而病痛的折磨还在其次。要想征服喀里多尼亚全境,除了缜密的计划,还需要过人的果敢,但是,这副重担对22岁的卡拉卡拉而言有些勉强。显然,除年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军事才能问题。塞维鲁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说,真正折磨64岁的皇帝的,不仅是病痛,更是现实。面对丈夫的苦恼,任凭皇后尤利亚·多姆娜有多么高深的教养,到这时也都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