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何处，有谁在歌唱。

有细弱而恬静的嗓音传来。

白雪尚飞空，阳春已来崇

莺鸣冰冻泪，此日应消融

是女人的歌声。

从哪儿传来的呢？感觉是庭院的方向。

可是现在庭院中，正夜色深沉。

那样微弱的幽幽的歌声，却能抵达耳底，像是小精灵在耳朵深处细语呢喃。

露子知道，这是一个梦。

因为这半个月来，她常常梦见同样的场景。

她掀开被褥，坐起身。四周黑漆漆的。

接着，她慢慢站起来。

她清楚地知道，就算起身了，自己仍是在梦中。

露子迈开脚步。

即使置身于黑暗中，依旧能分辨周遭环境。明明没有光亮，却看得见前方。

绕过围屏，打开格子窗，室外的寒气拍打在身上。

许是在梦里的缘故，所以心知是寒气，却感觉不到冷意。

身子很轻盈，仿佛悬浮在离地面一寸多的上空，脚不着地地行走。

来到檐廊上，露子停下脚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夜色不断地向远处延伸着。

本该是皓月当空，满庭清辉，可眼下什么也看不见。

漆黑的夜幕下有一人茕茕孑立，是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女子。

她尚年幼，头上戴着斗笠。那斗笠又黑又大。

斗笠看上去很沉，她举起两条纤细的浅绿色手臂勉力支撑着。

她吃力地微微仰起头，看向露子。

她的眼睛在说话。

比想象中年纪还要小。约莫八九岁？

“你是谁？”露子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话音落下，戴着黑斗笠的女孩没有回答，而是抬起那双像是在倾诉的眼眸，凝视着露子，又一次吟咏起那首和歌。

白雪尚飞空，阳春已来崇

莺鸣冰冻泪，此日应消融

“这是什么歌……”露子问。

每当这时，露子就会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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