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报纸上,突然见到京津文人与孙犁遗体告别的照片,愕然良久。再次感到一个令人信仰、崇拜的文学时代,一个招人敬佩、追随的文化群体,从我们身边远去了。
我想读读悼念他的文章而排解我的哀思,但在香港看不到内地有关文章。我想写篇回忆文章表达后辈的怀念,但心中一片痛乱,集中不起思想来。只模糊地想到,孙犁在文学上独特的成就已得到无可置疑的公认。这是人们经过数十年审视、琢磨、体味而得出的结论。半世纪前似乎还不是这样。
孙犁许多名作如《荷花淀》等,都是抗战期间在延安报纸上发表的。我在新四军当小兵时很爱读书,有空就去随军新华书店里免费看书。刘白羽的《无敌三勇士》,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马烽、西戎的《吕梁英雄传》,艾青的长诗都在那里见到的,但没见到孙犁的名字和他的《荷花淀》。也可能解放区处于被分割状态,书籍交流不易。但报纸上介绍延安等地出版的名作也没太提孙犁这个名字。
建国后进北京,我住霞公府,出门拐弯就是新华书店,这里经常宣传、推出热点名作,如荣获“斯大林文学奖”的《太阳照在桑乾河上》、《暴风骤雨》,如《李家庄的变迁》、《种谷记》、《王贵与李香香》、《新儿女英雄传》、《高乾大》、《火光在前》、《漳河水》……也许是由于我的粗心,仍然没在显眼位置见到过孙犁的著作。也许在那时孙犁的著作没被视为热门作品。
我读的第一本孙犁著作《采蒲台》是在疑有统战色彩的“三联书店”买到的。读完之后颇感意外:写的也是抗日军民的艰苦斗争,画的也是根据地的革命图像,却不像喝胡辣汤那样热血沸腾,慷慨激动,而是像嚼青果般淡醇爽口,清心明目,余味无穷。原来歌颂抗战,可以有不同的节奏和音色,同样描绘人民,可以有不同的构图和色调。原来文学是允许有个性的。可以在同一革命目标、人生理念之下,各有自己的心灵感受,语言风格,审美视角,从而写出不同的作品。桃花红梨花白,各按各的意思开,这才叫百花齐放!莺啼鸟叫,各有所好,这才算百家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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