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是一个非常崇尚理念思维的人。依我想来,理念乃相对于激情的一种定力。当激情如烈马狂奔,如江河决堤,而理念起到及时又奏效的掣阻作用的时候,它显得那么的难能可贵,甚至显得那么的峻美。
我崇尚理念,恰因我属性情中人。性情中人,一般是较难本能地内敛自己对人对事的态度、立场、观点、好恶而又不露声色的。理念的定力是我身上所缺少的。这缺少每使我的言行不禁地冲动起来。一旦冲动,几乎无所顾虑,无所讳畏。四十岁以前的我,尤其如此。
我的档案说明了这一点——当年我是知青,从连队调到团部,档案中有一条是“思想不够成熟”。而“思想”在当年,不消说是指“政治思想”。是“机关”知青了,“思想”还是一直没能成熟起来。结果从团部被“发配”到木材加工厂,档案里又多了同样的一条。上大学前,连队对我做的鉴定仍有这一条。大学毕业的鉴定中有,但措辞是善意的“希望思想早日成熟”。从北影调至童影的鉴定中一如既往地有,措辞已经颇具勉励性——“希望思想更成熟些。”
故四十岁前的我,对“成熟”二字,几乎可以说是抱着一种对天敌般的厌憎。好比素食主义者从生理上反感荤腻大餐。至今我也不太清楚,在中国,究竟怎样的思想才算地道的“成熟”。而且,又依我想来,倘一个人,从20世纪60年代至90年代并无时代空白地活过来,思想却一直善于与各个阶段的“主流”政治思想一拍即合,被肯定为“成熟”,分析他那思想“成熟”的过程,我们是不是会不难发现那“成熟”的丑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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