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纽约。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晚上在一起。
大胖子波林伺候他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或许有点太油腻,但并不过量——他们俩食量都不大)后,洗完碗碟,按平常的时间离开(大约九点十五分)。波林是他们和一位比利时艺术家共同雇用的女家政,艺术家住在他们上一层的顶层公寓里。因为波林有一个令人讨厌的习惯,喜欢坐下来看一会儿电视,阿尔曼达总是要等她走了,才能舒心地看自己的节目。此时她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然后不断换频道——接着厌恶地哼了一声,干脆把电视关了(她在此类事情上的好恶毫无逻辑可言,她可以充满热情地定时收看一两个节目,或者与此相反,一星期不摸电视机,似乎是在对这种奇妙的发明进行惩罚,而电视机的过错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她对演员和评论员的无名仇恨,休往往选择不予理睬。她翻开一本书,可是菲尔的妻子打来电话,邀请她明天一起去看一出女同性恋歌剧预演,演员全部是女同性恋者。她们的对话持续了二十五分钟,阿尔曼达用的是亲密的低声调,而菲尔斯讲话的声音却十分洪亮,休坐在一张圆桌旁,正在修改一批长条校样,如果他想听的话,可以清楚地听到她们双方滔滔不绝的琐碎话语。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回到假壁炉旁的灰色长毛绒长沙发上,心满意足地看着一份阿尔曼达递给他的摘要。和往常一样,大约十点钟左右,突然从楼上传来十分刺耳的连续撞击声和刮擦声:又是楼上那个笨蛋,正在把一件不可理解的笨重雕塑(目录登记为“Pauline anide)从他的工作室中央拖到夜间放置的角落里。阿尔曼达的反应一成不变,望着天花板说,要不是这位邻居那么和蔼可亲,乐于助人,她早就向菲尔的表兄(他负责管理这幢公寓大楼)提出抗议了。恢复平静之后,她开始寻找电话铃响之前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书。阿尔曼达的丈夫每次注意到干净利落、颇有效率、头脑清楚的妻子身上反映出来的人们分心时的美感和无助,总会感到一股特殊的柔情流遍全身,从而对不很快乐的人们称为“生活”这东西的令人厌烦或难以忍受的丑陋持宽容态度。此时他发现了她可怜兮兮找不到的那本书(在电话旁的杂志架上),把书递还给她,于是获准毕恭毕敬地轻吻她的太阳穴和一绺金发。事毕,他重新开始看《多种喻义》的长条校样,她看她的书;那是一本法国旅游指南,列出许多豪华餐馆,标有餐叉记号和星号,但是有三个或更多的塔楼、有时可见一只红色小歌鸟停在树枝上的“舒适、安静、地点好的旅馆”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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