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准备对付本章的主题了。在下一年冬天的某个时候,兰斯基想出了一个可怕的主意,隔周的星期日在我们圣彼得堡的家里放映教育幻灯片。他打算通过这个方式,在一群人面前——他天真地相信将会包括入迷地分享一个值得记忆的经历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们——用图例阐明(“充分地,”他薄薄的嘴唇一咂,说道)增进知识的读物。他认为,除了增加我们知识的储存外,还可能有助于我弟弟和我成为善于交际的孩子。他利用我们作为核心,在这个郁郁寡欢的中心的周围聚集起了好几层新成员——碰巧在附近的我们同龄的堂表兄弟姐妹、每年冬天我们在多少有些乏味的聚会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年轻人、我们的一些同学(他们出奇的安静,但是,唉,却记住了每一件琐事),还有仆人们的子女。我温和乐观的母亲放手让他去做,于是他租了一套复杂的设备,雇用了一个神情沮丧的大学生来操纵;我现在明白,除了其他原因之外,热心的兰斯基是在力图帮助一位一贫如洗的同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第一次阅读。兰斯基选择了莱蒙托夫《恶魔》,长篇小说《当代英雄》等。">的一首叙事诗,写的是一个年轻的僧人离开了高加索的隐居地到山中流浪历险和莱蒙托夫通常的作品一样,这首诗把平淡无奇的陈述和非凡的温柔伤感的幻觉效果结合在了一起。诗相当长,它那七百五十个颇为单调的诗行被兰斯基毫不吝惜地铺开在仅仅四个幻灯片上(第五张在就要放映之前被我笨手笨脚地弄破了)。
考虑到失火的危险,选择了一间废弃不用的儿童室来放映,房间的一角立着个漆成铜褐色的圆柱状的热水器,以及一个有蹼足形装饰脚的浴缸,为了这个活动,浴缸被一本正经地罩上了。拉紧了的窗帘使人看不见下面的院子、一堆堆的桦木木柴,以及里面有马厩(其中一部分已经改成了一个两车车库)的昏暗的附属建筑的黄色墙壁。尽管把一个古老的衣柜和两只箱子驱逐了出去,在这间令人压抑的后房一端仍安放了幻灯机,并为二十个观众(包括兰斯基的未婚妻,三四个女家庭教师,还不算我们自己的女士和格林伍德小姐)安排了一排排横放的椅子、厚坐垫和长靠椅,使这间房显得拥挤,令人感到闷气。我的左侧是我最坐不住的一个堂姐妹,十一岁左右的碧眼金发的难以捉摸的小姑娘,有一头漫游奇境的爱丽丝的长发,面色粉红中微带淡黄,她坐得离我这样近,每一次她在座位上挪动,摸摸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纪念品小盒,或者手背在她洒过香水的头发和颈背之间掠过,或者在发出沙沙声的黄色丝绸衬裙下——衬裙透过她连衣裙的花边显露出来——两膝互相撞击,我都能够感觉到她臀部细长的骨头蹭到了我的臀部。我的右侧有父亲的波兰贴身男仆的儿子,一个穿着海军装的一动不动的男孩。他和沙皇的太子长得非常相像,而更为巧合的是,患有同样悲惨的疾病——血友病——因此每年几次,一辆宫廷马车会把一位著名的内科医生送到我们家来,马车在缓慢地斜落下来的雪片中等了又等,如果你选了这些发灰的雪片中最大的一片,在它(经过你往外看的凸肚窗的窗扉)落下来的时候紧盯着它看,就能够看清它相当粗糙的不规则的形状,还有飞落时的上下波动,使人感到木然而晕眩,晕眩而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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