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日
这一冬季,我受疲惫的拖累,心里几乎凄苦难言。《隐修》杂志的这个专栏就把我害死了。但愿这是最后一个专栏: 我生来不适合做这种差使。
思想呆滞,无所适从,意志也摇摆不定,我只能一天到晚消磨时间。上午学习英语,倒是稍微让我安点儿心。在这种疲怠的时期,我最需要的还不是休息,而是平静的工作和孤寂。
同莫里斯和保尔共进午餐;我几乎无话可谈。约摸一点钟,我出门了,去参观相当平庸的荷兰画家作品展,是斯托姆夫人邀请我去的;接着又看毕加索的画展……将近四点钟,我在盖兰画展上,又遇见保尔、两位施伦贝格,以及冯·赖塞尔贝格夫人。
得知什沃伯去世。
今天上午记下这些,还是累得要命。
星期三,三月一日
什沃伯的葬礼。似乎没有朋友;一些文学工作者、亲戚组成一支态度颇为冷淡的送葬队伍。——惟独那个中国人扑在坟墓上,这是我头一回看见他穿上西装,没了发辫;我很欣赏他那奇特而近乎俊美的脸上,那种独自悲痛的表情。
我和格里凡、瓦莱里一道返回,走向星形广场。
在洛吉埃街,同冯·赖塞尔贝格夫人共进午餐。两个人在家具搬空的客厅里(过两天他们就动身去南方)。
五点钟,在若望家,同莫里斯和若望愉快交谈,但这一天最美好的时刻,还是读书度过的安安静静的夜晚。
我给M高声朗读《疯癫的阶段》中的第二篇。这个短篇小说集我已经看过,但是今晚觉得更加美妙。
星期三,三月八日
我们高声朗读托尔斯泰的《塞瓦斯托波尔故事》。
低声读了《布里塔尼古斯》和《安德洛玛刻》的序言,趁着最新版本,又看了缪塞的《火中取栗》,我上完修辞课之后就再也没有读过了。真高兴没有生在那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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