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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的酒柜里有一瓶纯麦威士忌。我很想灌一杯,但没有。我想等,或许先吃一块鸡蛋沙拉三明治,顺便盘算一下,该对她说什么,但我也没有那么做。自古华山一条路,要上就上吧。我把无绳电话从佛罗里达屋里拿出来。玻璃门百叶窗都关紧了,可还是冷得要命,但那种冷也不错。我心想,冷空气或许能帮我保持冷静。或许,看夕阳沉下海平线、映出金光闪闪的波澜也会让我冷静下来。因为那时我很不冷静。我的心怦怦直跳,双颊滚烫,伤臂痛得无以复加,我突然在真正的恐惧中意识到,我太太的名字出溜了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每次我在脑海中挖掘线索,跳出来的词儿总是peligro,那是西班牙语里的“危险”。
我明白了,在给明尼苏达打电话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我把电话搁在沙发的厚软垫上,拖着脚步走进卧室(现在得用拐杖了;上床睡觉前,我和我的拐杖必须形影不离),取来了瑞芭。只要往她碧蓝的双眼里看一眼,帕姆的名字就乖乖重现了,我狂跳的心终于慢下来了。我又走回佛罗里达屋,断臂下夹着我心爱的小女孩,她那无骨的粉红小腿来回摆动。我再次坐定。瑞芭松松垮垮地坐在我的膝盖上,我调转她的方向,让她的屁股嘭一声再次落下,这时,她的脸正对西边的阳光。
“瞪着太阳看太久,你会瞎的,”我说,“当然啦,这才是有趣之处。朋友,这是布鲁斯·史宾斯汀一九七三年左右的歌。”
瑞芭没有回应我。
“我应该上楼把它画下来,”我对她说,“为该死的艺术创造该死的艺术。”
没有回答。瑞芭的大眼睛通常都是在向全世界宣布:她被美国最恶心的死男人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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