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透过传奇的窗口,看那晚清人家的女子在灯下抹骨牌,或是起课?
《不了情》里的虞家茵也是会起课的,夏宗豫第三次来她的陋室看她时,便遇上她正在玩牌,一时手痒,便也试了一回。洗三次牌,翻开牌面,却是“上上、中下、下下:莫欢喜,总成空,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这是爱玲在替家茵问卜,还是家茵在替爱玲算命?
我又飘去阳台,看爱玲赤着脚踝,站在黄昏的霞光里篦头,垂肩的长发丝丝缕缕地落下来,在手臂上披披拂拂,如同夜雨,看得我心疼不已——这万千烦恼丝,是为谁掉的呢?时局?爱情?事业?
远远近近有许多汽车喇叭仓皇地叫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四面展开如同烟霞万顷的湖面。对过一幢房子最下层有个窗洞里冒出一缕淡白的炊烟,非常犹疑地上升,仿佛不大知道天在何方。
露水下来了,头发在夜光里显得湿濡钢亮。爱玲转身回了房,我也跟着进去了。
回到上海的张爱玲,有种转世为人的悲凉,又好像是把魂魄丢在了温州,便如一朵脱水的鲜花,迅速地憔悴了。报纸上关于“汉奸”、“文妖”的声讨此起彼伏,一九四六年三月三十日上海《海派》周刊竟刊出《张爱玲做吉普女郎》的新闻,无中生有的凭空捏造,真是耸人听闻。
——于此种种,她只是沉默。她已经无力反驳。
一柄伞撑开着搭在阳台上,是在那里晾干一直忘记收的,她每每见了它便觉得刺心,想起自己在雨中撑着伞坐船离开温州的情形,忍不住眼里含了泪别转了脸不忍再看——然而一再地忘记收。
从前,她爱上他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还有等待、犹豫、伤心、彷徨、担忧、怜惜……把心里塞得满满的,几乎不胜重负;然而如今决意把他放下,心里空空的,却比从前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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