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般若学的兴起曾对当时思想界产生广泛影响,但是从佛教的传播效果看,大乘般若学也有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它过于偏重对世界的哲理思辨。深奥晦涩的哲学探讨,主要为具有高度文化素养的人士所欣赏,而普通信仰者则很难理解和接受,因此有可能将大批民众拒之门外;同时,般若学研究相对缺乏有关如何成佛的信仰宣传,从而在客观上冲淡了佛教作为宗教的根本特色,不利于佛教自身的发展。这样,佛教为进一步扩大影响,就有必要在理论上有所创新。
东晋后期,门阀士族制度日趋绝对化,门第壁垒森严,士庶之别十分严格,百姓与士族更有霄壤之别。于是,有关佛性的有无、成佛是否可能、成佛有否等级以及如何成佛等问题,逐渐成为佛教的主要议题。因此,至晋宋之际,般若之学已为涅槃佛性论取而代之。竺道生是这一转变过程中的关键人物和突出代表。
竺道生(公元355—434年),俗姓魏,巨鹿(今河北平乡)人,寓居彭城(今江苏徐州)。据《高僧传·竺道生传》等记载,出身士族,父为县令。幼年在建康(今江苏南京)从竺法汰出家。15岁开始讲经,深析经义,善于言辩,“虽宿望学僧,当世名士,皆虑挫辞穷,莫能抗敌”。受具足戒后,就已在僧俗中颇有声望。后离开建康,至江西庐山,与慧远共同研讨说一切有部的毗昙学说,并从僧伽提婆学习小乘教义。其后,又与慧睿、慧严、慧观等人远赴长安,受学于鸠摩罗什。他才思敏捷,以至“关中僧众,咸谓神悟”。在罗什译场,他曾参与翻译大、小品《般若经》的活动。东晋义熙四年(公元408年),南返庐山,将僧肇所著《般若无知论》带给慧远、刘遗民赏析;翌年,又回到建康。在这里,他依据对佛教教义的独特理解,上承般若性空之学,下开涅槃佛性之学,宣扬“法身”思想,创立“善不受报”、“佛无净土”、“众生佛性”、“顿悟成佛”等学说。其中于后世影响最大的,当是“阐提皆得成佛”说和“顿悟成佛”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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