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冬,我写了两首新诗,一首是《鸟儿》:“不,不能够没有鸟儿的翅膀/不能够没有勇敢的飞翔/不能够没有天空的召唤/不然,生活是多么荒凉”
另一首是《宫灯》,“点点暗红的宫灯/像城市的美丽的眼睛/顾盼我吧,我也注视着你/心中温煦如干罢醇酒”
形势已经有了一点松动,处境(表面上)已经有所好转,至少算得上是人民了。我的心情已经有了一点温暖,三面红旗仍然高举着,但斗的劲稍稍平缓了一些,知识分子和一些相对比较实是求是一点的干部们,不敢相信但仍然充满幻想,也许终于能够做一点事情了?
1962年春天,我正在三乐庄大田干活,收到人民文学出版社约稿信,编辑张慕兰,评论家许觉民的爱人,要求与我见面。当然这封信是杨述的爱人韦君宜(时任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关照发出的。确实,除了爱人的温暖支撑住了我以外,我一直有“贵人”相助。我的经历,我的为人,我的所谓“才”,使我很少处于绝望状态。在整个反右过程中,中国青年报张总编辑、佘副总编辑,也一直关心着我,他们的多次谈话帮助了我度过这样一个艰难的时刻。我至今记得佘世光同志的名言:“不论什么情况什么事情,不能有对党的丝毫不满,不满像种子,它会生根发芽长大,直到不可收拾。”但后来1959年,他被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批了一通,不久平反。
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信可能促进了团市委对于我们这些人的出路的考虑。很快先是把我们调回城里,组织了一个调查组到房山、延庆等地调查青年生活文娱学习婚姻等诸方面的状况。陈家台,大次洛,这些长满核桃、杏、梨、枣的山野与斋堂沟大同小异,但人们说话的口音又不同了。我们在王浒同志率领下来到这里,不但开座谈会,整理材料还货真价实地参加劳动,插白薯秧,间谷子苗。这方面的经验帮助我写出了短篇小说《夜雨》与《眼睛》。前者在《人民文学》后者在《北京文学》上发表了。王浒同志是汪家镠同志(后曾任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的爱人,这时也小有麻烦。三乐庄阶段,虽然已经进入了我们下放劳动改造的后期,规模日小,但不时有人补充进来,原因多样化。其中有一个中层干部,虽然来了,仍然摆着架子,并从我们原八班的人的斗来斗去的现象,说是看到了资产阶级的本性,丑恶面目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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