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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视理性毫无所知的心灵因素,绝不是明智之举。如同局限于经济学家和物理学家限定范围内的思想家那般,诗人虽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但他们不仅看得更深刻,而且有时看得更清楚。很少有人比18世纪90年代的布莱克,更早看到由机器和工厂所引起的社会大震荡,然而他所据以判断的依据,除了伦敦使用蒸汽机的工厂和砖窑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东西。除了几个例外,有关都市化问题的最佳论述,几乎都来自那些富有想象力的作家,他们那些看似非常不切实际的观察,已被巴黎实际的都市演进所证明。比起勤勉的统计学家兼编纂家麦克库洛赫,卡莱尔对1840年英国的了解更模糊却更深刻;如果小穆勒比其他功利主义者更好的话,那是因为一场个人危机使他成为惟一一个知道德国和浪漫主义者的功利主义者,知道歌德和柯尔律治等人的社会批判价值。浪漫主义对世界的批判尽管含混不清,但并非微不足道。
浪漫主义渴望过去那种人与自然的合一。资产阶级世界是一个深切审慎的自私社会。
它无情地斩断了使人们隶属于“自然首长”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它把宗教的虔诚、骑士的热忱、小市民的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激发,淹没在利己主义的冰水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
这是《共产党宣言》的呼声,但也代表了整个浪漫主义。这样一个世界或许能使人富足或舒适——尽管事实已很明显,它也使其他人,更大多数人,处于挨饿和悲惨境地——但却也使人们的灵魂赤裸而孤独。它使人们像个“疏离”者无家可归地迷失在天地万物之中。德国的浪漫主义诗人认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只有那些质朴宜人的前工业小镇所进行的那种简朴的劳动生活,才能拯救这些孤独的灵魂,这些前工业小镇星罗棋布地点缀在幻景般的田园风光之中,他们那种淋漓尽致的描写,实在令人无法抗拒。小镇的年轻人必定出走,依照定义无休止地追逐“忧郁之花”,或是怀念着家乡,吟唱着艾兴多夫的抒情诗或舒伯特的歌曲,永久地漫游。流浪者之歌是他们的信号曲,怀乡病是他们的伴侣。诺瓦利斯甚至用这样的词语为哲学下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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