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中一地的泥泞。讨价还价的喧嚷夹着刀起刀落的剁声。在菠菜和胡萝卜旁边,居然搁着一本摊开的《野火集》。卖菜的妇人蹲在地上剥玉米。
"欧巴桑,你在看这书吗?"
"勿是啦!"她愉快地回答,"我后生在看啦!伊在读大学。"
撕掉蒙眼布
《野火集》在出书廿一天之中再版廿四次,四个月后,已经迫近五十版,马上要破十万本的大关。文化界的人士咋舌称奇,说是多年来没有见到的现象。书店的经销商说,许多买书人似乎带着一种"使命感"走进书店,买一本给自己之外,还要添一本送人,惟恐读"野火"的人不够多。一位医师告诉我,他买了三百本书四处寄发。学校老师也往往为学生集体订购,作为指定的课外读物。海外的留学生也来信,希望这本书能销到国外。
这是个非常奇特的现象。《野火集》破纪录地、疯狂似地畅销不是一个偶发、孤立的事件。从专栏时期读者反映的汹涌,到成书之后读者"奔相走告"的热潮,在在都显示这是一个深具涵义的台湾社会现象。很明显的,我们的社会对"野火"所发出的声音有一种饥渴的需求。
需求什么呢?
"野火"是个强烈的批判声音;当批判的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就成为反省。"野火",因此也是个自剖反省的声音。但是"野火"里头并没有任何新鲜的观念。它指控现代的中国人丧失道德勇气,它要求学生争取独立思考的空间,它要求政治的开放与容忍。近代史上,一波又一波中国的知识分子一次又一次地呐喊着同样的话。如一位教授所说:"你的野火精神和当年的文星精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为什么廿年前叫喊的事情在廿年后还有叫喊的必要?可见我们进步非常有限。"的确,可是这一次的叫喊,在空谷中引起嗡嗡不绝的回声,"野火"由一根小火柴烧成一小片火海,表示这是个不同的时机。或许人们不只是厌倦窠臼本身,也厌倦一次一次叫喊后的失败。在上千的读者来信中,大部分有这么一句话:"啊!你说出了我心中早就想说的话",然后加上三个惊叹号!!!"野火"显然痛快地供给了情绪的发泄,但是令人心惊的是,在发泄之前,那份情绪有多么堵塞,多么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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