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来,人们一直自信地认为灾难性流行病的时代已一去不返,在这个时候,一种新的灾难性流行病的出现,还不足以复活那种将流行病夸张为“瘟疫”的道学老调。要做到这一点,该流行病必须是一种其最通常的传播方式是性传播的流行病。
科顿·马瑟曾称梅毒为“上帝的正义法庭为我们晚近的时代预备的”惩罚。想到这句以及其他自十五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围绕梅毒喋喋不休地发表的种种谬论,人们大概不会惊讶于如此之多的人想以隐喻的方式看待艾滋病——像瘟疫一样,把它视为对社会的一种道德审判。那些内行的谴责家们不会放过这个由一种致命的性传播疾病提供的卖弄修辞的机会。于是,艾滋病在其最初以流行病形式出现的那些国家里本来是异性间性传播疾病的事实,也未能阻挡诸如杰西·赫尔姆斯、诺曼·波德霍勒兹之流的公共道德卫士们把艾滋病描述为一种特别降临于西方同性恋者头上的天罚(这理所当然是他们自己惹祸上身),而里根时代的另一位名流帕特·布坎南夸夸其谈地提到“艾滋病与道德破产”,杰里·法尔维尔则提供了一份总体性诊断书,称“艾滋病是上帝对一个不按其所立规则生活的社会的审判”。令人吃惊的倒不是艾滋病流行病被以这种方式加以利用,而是此等伪善之辞仅限于此类墨守成规的偏执者;有关艾滋病的官方话语倒是总在告诫人们谨防偏执。
那些宣称为上帝执言的人所作的声明,大可被当作那种通常基于性传播疾病而发的虚夸之词而不予理睬——从科顿·马瑟的指责,到巴西利亚教区法尔柯主教和里约热内卢教区红衣主教厄吉里奥·萨尔斯这两位巴西宗教界的头面人物最近发表的声明:法尔柯主教宣称艾滋病是“道德颓废的后果”,而萨尔斯红衣主教则双管齐下,把艾滋病描绘为“上帝的惩罚”和“自然的报复”。更令人感兴趣的是此等恶毒言辞的世俗附和者,因为他们的目的更复杂一些。极权主义政治意识形态试图强化人们的恐怖感,一种外来占领迫在眉睫的危机感,这有利于它们自身的既得利益——而重大疾病是可资利用的材料。流行病常常引发禁止外国人、移民入境的呼声。而恐外性的宣传总是把移民描绘成疾病(在十九世纪末,是霍乱、黄热、伤寒、结核等疾病)的携带者。因而,似乎顺理成章的是,法国政坛上的要人、极端本土文化保护主义和种族主义观点的代表人物让–玛丽·勒蓬提出一项旨在煽起法国人对艾滋病这种新出现的外来危险的恐惧感的策略,他顽固地认为艾滋病不仅通过病菌传染,而且也通过接触传染,还呼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强制性体检,隔离那些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对南非的现政权来说,艾滋病不啻一件礼物,前不久,其外交部长引证[作为劳务输入而]进入本国的纯黑种人邻国的矿工中艾滋病的发病率,称:“恐怖主义者正携带着一种比马克思主义还可怕的武器接近我们,这种武器就是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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