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把自然作为社会的投影和心灵的写真相应,孟郊山水诗的意境也别具特色:奇险、苦涩、怒张。谢榛在《四溟诗话》卷四中评孟郊诗说:“险怪如夜壑风生,暝岩月堕,时时山精鬼火出焉;苦涩如枯林朔吹,阴崖冻雪,见者靡不惨然。”
他往往选择一些叫人胆寒的自然对象入诗,如溪中獠牙一样的冰块、树下蹲伏的猛兽、傍晚鸣啼的乌鸦、对着人怒号的鸱鸟、峡中发出怪声的螭蛟,还有那能作人声的怪鸟,单从意象上就容易造成骇人的效果。我们来分析一首完整的诗歌:
峡棱剸日月,日月多摧辉。
物皆斜仄生,鸟翼斜仄飞。
潜石齿相锁,沉魂招莫归。
恍惚清泉甲,班烂碧石衣。
饿咽潺湲号,涎似泓泓肥。
峡春不可游,腥草生微微。
——《峡哀十首》之八
峡石的锋棱把日月划割得破碎不堪,峡两边的树木只能斜仄地生长,连飞禽也不得不斜仄地飞翔,水底的礁石像咬得死死的牙齿,过去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现在还流着饥饿的涎水叫着要吃人,峡中的春天如此阴惨,刚刚冒芽的微微嫩草也散发着腥气……意象既十分险怪,意境自然非常吓人,再看另一首写景名篇:“上天下天水,出地入地舟。石剑相劈斫,石波怒蛟虬。花木叠宿春,风飙凝古秋。幽怪窟穴语,飞闻肸响流。沉哀日已深,衔诉将何求?”(《峡哀十首》之二)一起笔就出语惊人,石剑、蛟虬、风飙、幽怪、窟穴共同构筑了一个奇险至极的诗境,相比于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较之于王维的“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孟郊山水诗给我们创造的境界着实别有洞天。如果说谢、王等人总是把读者领进美丽的洞天福地,孟郊则常常把读者带到丑恶可怕的阴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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