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仍是这一历史时期作家们最看重的文学样式,其中他们最倾心的是五言诗,锺嵘就认为“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也,故云会于流俗”(《诗品序》)。四言诗除曹操、嵇康、陶渊明等人仍有佳作外,很少有诗人创作出动人的篇章,这一诗体逐渐归于沉寂和衰微。七言诗曹丕等人就开始尝试写作,并产生了像《燕歌行》这样优美的作品,后来又有鲍照《拟行路难》长句。齐梁以后写七言诗的人稍多,但七言古诗要到唐代才真正成熟和繁荣。五言古诗则名家辈出,名作如云,从三曹父子、建安七子到左思、陶渊明,再从南朝谢灵运、鲍照、谢朓到北朝庾信,都为诗坛留下了至今仍传唱不衰的名篇。魏晋南北朝诗歌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第一,这一时期的诗歌受玄学的影响很深,不仅仅是“正始明道,诗杂仙心”,也不仅仅“江左篇制,溺乎玄风”(刘勰《文心雕龙·明诗》),就是在陶渊明、谢灵运和谢朓的诗作中也或明或暗地留有玄言的痕迹,更不用说像孙绰、许询等人的玄言诗了。以玄言哲理入诗一方面能增加诗的理趣,能深化诗人的体验,另一方面又可能使诗缺乏形象,因而使诗“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第二,各体诗歌语言越来越骈俪,音韵越来越和谐,意象越来越密集,为后世格律诗的形成积累了大量的艺术经验。
魏晋南北朝的文赋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欧阳修所谓“晋无文章”(李公焕《笺注陶渊明集》卷五引)的论断有失公允。这一历史时期的文赋较之两汉的风格体式更为丰富多样,更追求抒情性和艺术性。这时的赋主要以抒情小赋为主,除左思等少数作家外,很少有人再写汉代那种皇皇大赋了,赋不重视外在景物的铺陈而注重内心情意的抒写,加之辞赋作家特别讲究声律、藻饰、用典、骈偶,因而,此时的辞赋既体物浏亮又情韵悠然,既丽辞如绣,又声调悦耳,像王粲的《登楼赋》、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江淹的《别赋》《恨赋》、庾信的《小园赋》等都是一时的代表作。此时的文章中骈体文基本占统治地位,碑、铭、序、表、记、传、书信各种文体主要以骈文写成,即使是论说文也多为骈体,甚至像《文心雕龙》这样的文艺理论著作也以骈体行文,徐陵、庾信等人的骈文甚至出现了四六相间成文的句式。北朝的文章也不断模仿南朝,从官方制诰到民间应酬多用骈体,更不用说文人自觉的文学创作了。只有地理学著作《水经注》和记述洛阳寺庙兴废的《洛阳伽蓝记》还属于散体。魏晋南北朝骈文的语言,其妙处在于其整饬精工,其流弊则在于其程式僵化,所以它既让许多人惊叹,同时又招致不少人的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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