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
蟾蜍会见光而死!艾米莉警告过我们,那时她正从拉下的窗帘的缝隙往街上瞧。死亡乃是蟾蜍和人类的共同权利,又何必大摇大摆呢?
医学院的同事指责我愤世嫉俗,但他们什么都不懂。我就是个树林里的婴儿,被丢弃在了树下。在我宣誓要维护希波克拉底誓言的那天,我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等着雷电大作。我是何人,竟敢在这些打着领结的年轻人中间平静地宣誓,要从大自然的口中窃取生命,而每次窃来的都是一半的生存概率和一张支票?那个誓言连同听诊器一道在我脖子上晃悠,哪怕一刻都未让我安生过。我无法接受这份契约:说什么这地球上每个生而为人的小生命,小拳头里都紧紧攥着健康强壮以及长命百岁的保证。
失去生命自然是不受欢迎的事。是不道德吗?我不知道。或许这得取决于你在哪儿,又是什么样的死亡。在这里,我们坐于一堆堆剩余的蛋白质中间,将之压入蛋糕,给宠物吃,因宠物会帮我们的忙,寸步不离地守卫着我们空荡荡的椅子。在这里,我们付钱给健康规划师和健身操教练,好让他们助我们减肥。由此可见,在这里让孩子因饥饿而死是不道德的。但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地方而已,而我恐怕已经见识了一个世界。
世界承载人类的能力极其有限。历史让万事万物都保持着平衡,比如宏愿和短寿。当阿尔伯特·史怀哲步入丛林时,还真有他的,竟然带来了抗菌药剂和一个极具说服力的、崭新的信念:没有一个人应该早死。他想拯救每一个孩子,认为当时的非洲应该学习如何少生孩子。但那些家庭百万年来都生九个孩子,就为了养活其中一个,让他们不生九个是根本办不到的。文化是一张弹弓,靠往昔的力量弹射。当皮带弹动时,往前飞去的不会是什么计划生育,而是孩子硬邦邦的小脑袋瓜。人口过剩毁掉了非洲四分之三的森林,引发了干旱、饥荒,很有可能还会灭绝孩子们和动物园最珍视的所有动物。对资源的抢夺日益加剧,新部落如雨后春笋般兴起,急不可耐地彼此杀戮。被疫苗和食物拯救的每一个生命,都要么殁于饥馑,要么死于战争。可怜的非洲,遭受着前来窃取和带来善意的外国人的双重侵袭,没有哪一个大陆领受过如此难以言喻的奇异合力。出于对魔鬼和非洲的同情,我离开了治病疗伤的行业,成了一名巫医。我的教堂就是刚果东部边界沿线的东非大裂谷,我不是真的在那儿,只是在研究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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